云渚(缘更党,慎入)

精准踏进北极圈冷坑之最的刀子精

旭禾:《兰因絮果》

第十章:故人长绝(上)

  穗禾委实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苏醒的一天,她在中箭昏迷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永远沉睡下去的准备,谁成想,这出其不意的。

  轻轻动了动身子,便有一阵撕裂的痛从后肩上传来,她下意识的咬住了嘴唇,疼得汗都下来了。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制止了她的动作。穗禾转头去看,便看见一个穿着黑袍带着面具的男子,男子对她颔首:“公主。”

  穗禾皱了皱眉,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多出了一段记忆,一段和凡尘无关的记忆。她不确定地问:“你是姨母身边的那个…奇鸢?”

  奇鸢道:“是我,公主。”

  穗禾艰难的爬了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回公主的话,属下是奉天后娘娘的命令前来凡世帮助公主与火神殿下历劫。原本早就要恢复公主在天界的记忆,不料被那蛇仙彦佑和月下仙人屡次阻碍,直到今日才完成任务。”奇鸢伸手把穗禾扶着坐了起来,又拿了个枕头在她腰间垫着,“属下本不欲用仙法强行将公主唤醒,公主还是凡人重伤在身,这对您身体的损害太大。无奈事出紧急,奇鸢只得出此下策。”

  

  穗禾穿了一身枣红色的宽袍大袖,骑着马在官道上奔驰着,她也顾不上自己后肩的伤是不是裂开了,一个劲的往前方战场奔去。

  她脑海里浮现出奇鸢对她说的话。

  “公主此次受伤,实乃是南平侯手下的人作祟。他们见南平侯突然收了手辞官回乡,还以为他是事到临头怕了,那日公主和锦觅仙子一同去了霖安寺目标太大,那些人便出了这等阴招,企图伤及锦觅仙子以此挑起熠王和南平侯之间的矛盾,不料却误伤了您。您重伤昏迷后,南平侯受了小人挑拨,起兵反了。”

  穗禾心乱如麻,天后荼姚可不是个大度的女人,若南平侯伤及旭凤性命必定生生世世落入畜生道,不得好死。就算他没有伤到旭凤,北方还有蛮族虎视眈眈一旦内乱起,后果不堪设想,届时误了淮梧国运……

  想及此处,她狠狠一挥鞭双腿发力,那马便跟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她这一生从未祈求过天命垂怜,却在这一刻想求一线转机。

  可天总是不遂人愿的。

  

  南平侯在阵前见到脸色惨白的穗禾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真确定这是自己那不省心的女儿后,勃然大怒:“死丫头,你不要命了?”

  “爹,”穗禾站在两军之间看着南平侯,眸中晦暗不明:“娘以前和我说过,生是淮梧人死是淮梧鬼,要忠君爱国,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南平侯讥诮的笑了一声:“忠君爱国?你娘忠了一辈子的君,爱了一辈子的国,不也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吗?”见穗禾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样子,南平侯心里忽然凭空出现了一股不忿之情,“你娘她,一生光明磊落却因功高震主遭到先王猜忌。旭黎这个小人,外头还没扫干净呢就想着要过河拆桥,故意延误粮草不派援军想要拖死你娘,可你娘还是胜了却也因此落了一身的伤,不得不交出兵权。可他还是觉得不放心,故意、故意……”

  故意让自己的亲生子陷入险境,引她去救,最后害得她旧伤复发,永远的离开了他。

  他原本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虾兵蟹将,却在那年乱军中见到了比太阳更耀眼的存在,便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为了离那个人近一点,再近一点,他拼了命的挣军功终于到了可以和她比肩的位置。

  他还记得自己那次借着酒意跑去向她表明心意,在月色下拿出自己亲自打的一把长刀磕磕绊绊的说:“将、将军,听说您…擅使刀我便打了这把刀送你,聊表、聊表寸心。”他上前一步想将刀递给她,不料脚下一个踉跄,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晕了过去。

  等第二日醒来时,就见她倚在窗边外头春光熙熙桃花烂漫,手里拿着那把刀,神色艰难的问他:“你表寸心就送把刀给我?”

  他当时还以为她嫌弃,脑子也不清醒,一时嘴快:“你不喜欢啊?不喜欢就还我。”说着便要去抢,却被她一个闪身避开。

  “谁说我不喜欢了。”她不满的瘪着嘴:“我问你,这算不算你送我的定情信物啊?”

  他看着她,呆滞的点了点头。

  “如此,”她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我便收下了。”

  他的妻子纤映,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可他却没能好好的护住她。

  “纤映她…是武将啊…”南平侯声音低了下来:“就算是死,也该是死在战场上,马革裹尸还,而不是死在皇帝的猜忌里。”

  他一生所求不多,无非是个长长久久,可先熠王旭黎夺走了他的妻子,现熠王旭凤又想夺走他的女儿,他怎能不怨、不怒、不恨?

  穗禾怔愣的看着南平侯,她的确不知道南平侯竟是为了她和她娘才生出了不臣之心。

  南平侯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对穗禾招招手:“穗儿来,到爹爹这儿来。”

  穗禾仿佛失了三魂七魄一般走向南平侯。

  到爹爹这儿来,让爹爹好好护着你,爹爹不会再让旁人伤害你了。

  南平侯向她张开手,想把她搂在怀里,却在下一刻僵住了。南平侯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胸口插着的匕首,又看向穗禾:“穗儿…穗儿…”

  穗禾眼中含泪:“爹,您先行一步,女儿随后就到。”

  “穗儿…穗儿…”南平侯口吐血沫,不甘的向后倒去。

  穗禾接住他,拢了拢他鬓边凌乱的发,又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细细擦拭他脸上的血迹。她不去管身边的刀光剑影,也不去听有人骂她为了个不爱她的男人做出弑父这等畜生行径的话。她只是紧紧抱住父亲,就像以前南平侯抱住她那样。

  等到旭凤来到她面前时,她才放下南平侯。

  穗禾抖袖,执礼,附身于地:“南平侯赵琛,叛上作乱,实乃不忠不孝之徒。可现下已被臣…击杀,还望王上看在我双亲也曾为淮梧立下汗马功劳,留他全尸,准臣将他带回故乡同家慈合葬。”

  旭凤伸出手想去扶她,却扶不起来:“本王答应你便是,你先起来。”

  穗禾重重地磕了个头:“谢,王上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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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上没有最虐,只有更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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