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渚(缘更党,慎入)

精准踏进北极圈冷坑之最的刀子精

旭禾:《兰因絮果》

第十六章:江湖夜雨 

  穗禾被禁足在栖梧宫之后,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荼姚母子就是她的克星、灾星、扫把星,只要一跟他们有任何牵扯倒霉的准是她。

  此时此刻,穗禾正倚着廊柱无言的看着院中的繁花似锦,生平第一次,她有一种其实自己弱小无助又可怜的错觉。

  以至于旭凤走进来看见这么一副场景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愣是退回去看了眼院门上的匾额确定自己没来错才试探着喊了一声:“穗禾?”

  穗禾动了动,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他:“有事?”

  旭凤:“……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

  穗禾一点头:“哦,那你现在看完了,可以走了吗?”下完逐客令她就转过身去不理人了。

  被人甩了脸色,旭凤也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反而走到穗禾身边坐下:“火气这么大干什么?气大伤身,气出病来没人替的。”

  “我没生气。”穗禾冷冷道。

  旭凤相当配合的点点头:“嗯,你没生气。”

  穗禾:“……”她怎么觉得他这语气这么怪呢?

  就在她想要开口询问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月下仙人,您不能进去,殿下说了没他允许谁也不能来探视公主的。”

  “起开,我也是你能拦得的?”

  “月下仙人……”

  院门被人猛烈的推开,怒气冲冲的丹朱大步朝穗禾他们走来,后面跟着神色焦急的了听以及一副来看好戏表情的彦佑。

  “穗禾,你这毒妇,竟然敢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丹朱被了听拦在了廊下,指着穗禾的鼻子大骂道。

  了听闻言都快哭出来了:“月下仙人您可别胡说啊,案子还没查清楚呢。”他十分委屈的看向旭凤,“殿下,属下真的不是故意让月下仙人进来的……”

  旭凤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抚了听,丹朱就怒了:“没查清楚,这还用得着查吗?荼姚前脚刚把一身灵力传给她,后脚水神风神就遇害了,不是她干的难不成还是旭凤干的?”

  穗禾都被气笑了,她原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在凡尘丹朱和彦佑坑她的那一把她还没忘干净,眼下这人又上赶着来找骂,她要是不开口说几句都对不起他如此犯贱,“凡事要讲证据的,月下仙人。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害死了水神风神,可你除了那含糊不清的琉璃净火再也找不出别的旁证,我还可以说是你杀了水神风神然后栽赃嫁祸我呢。”

  丹朱被她这一番话气了个倒仰,口不择言起来:“放屁,我有什么理由杀洛霖和临秀?”

  “那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杀水神和风神呢?”穗禾反问道。

  丹朱看了一眼旁边的旭凤又马上收回视线,可穗禾又不是瞎子,见他这样立即明白他憋着不说的话,她疑惑的开口,“您该不会认为,我是因为对旭凤求而不得然后就对水神他们痛下杀手吧?”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能给丹朱他们留下这样的印象?

  在她百思不得其解同时丹朱道:“难道不是吗?你在凡尘的时候不也这样做过,为了博得旭凤愧疚,手刃生父!”

  “叔父,”旭凤厉喝道,“慎言!”

  “慎什么言,这等毒妇你居然还要护着?”丹朱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小锦觅现在都伤心难过成什么样了?”

  穗禾脸上挂着的笑容僵住了,对,她差点忘了还有这事,也难怪丹朱会这样想了,毕竟知道真相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切实在太可笑了,可笑到她再也不想维持那张“进退有度”的假面具,她伸手拦住想继续争论的旭凤,面色比九天大雪还要冷上几分,“月下仙人也说了,我在凡尘干的事都是为了旭凤,可谋杀水神我能得到什么呢?旭凤是会因此放弃锦觅,还是锦觅会和他的反目成仇?更何况,照您所说我刚从姨母那儿回来就对水神下了手,是生怕别人查不到我头上?您不要自己脑子不好使,也把旁人的想的和您一样不好使。”

  丹朱被她这一番话堵的哑口无言。

  “我是喜欢旭凤,可我还没有喜欢他喜欢到要为了他自毁前程的地步。”穗禾缓了缓又道,“我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被禁足在栖梧宫而不是直接被下天牢,就表明并没有实际的证据能证实我和水神一案有关,只要一天不能证实我就还是鸟族公主。谋杀上神这个罪名实在太大,穗禾担不起,还请月下仙人谨言慎行。”

  说完这些话,她当即拂袖离去快步步入房中,合上门之前还相当有礼貌的撂下一句,“我今日累了,请诸位自便。”

  然后把房门砸了个震天响。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声音砸得有些恍惚,唯有旭凤灵台清明二话不说把他们赶了出去。

  彦佑扒着门框不肯放手:“你等等,让我再问她几句话。”

  “问什么?如果是问她是不是凶手我看就不必了。”旭凤的似笑非笑的说道,“话说回来彦佑君当真是清闲得很啊,既能到凡尘插手旁人命数又能跟着叔父到处闲逛,不如就让本神给你安排点事做吧,免得你成天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他的后半截话彦佑都没听进去,只奇怪他那坚定不移的口气:“你不怀疑她?”

  旭凤斩钉截铁的道:“是,我不怀疑。”

  “为什么,她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我信她,不需要理由。”旭凤彻底失去了和彦佑掰扯的耐心,“麻烦你松下手,我要关门了。”

  彦佑怔怔的依言松开了手,然后他就被猛地关上的院门给砸中了鼻子。

  旭凤不去理会门外彦佑的鬼哭狼嚎,走到穗禾的房前敲了敲门。

  穗禾就蹲坐在门后,太阳穴突突的跳,胸口起伏不定,脑海快要炸了似的,以至于她没能在第一时间听见旭凤的敲门声。

  门外的旭凤还以为她是被气着了,故意不理会他,“穗儿,我知道你听着呢,我叔父他那个人……唉……生气不值当的。”

  穗禾这才听见了旭凤的声音,可她脑中轰鸣一片,只听清了最后几个字。

  她心想,我才没有生气呢。

  其实丹朱刚才一堆话对于穗禾而言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可能会有点难受,但过一会儿就好了,毕竟比这更难听的话她都听过。真正伤到她的是那句“手刃生父”,她满脑子都是那天战场之上的混乱,她亲手把刀捅进宠了她十多年的父亲的身体里,看着那高大的身影轰然倒下,看着那威严的面孔染上血和尘土。她紧紧的抱着他,一直抱着,直到他气绝,身体慢慢变凉变僵硬……

  穗禾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腕,霎时便见了血,疼痛让她挽回了一点理智。她深吸几口气平复了呼吸才开口,“我无碍,殿下请回吧。”

  门外的旭凤有点踌躇:“你真的没事?”

  “是,我没事,殿下请回。”她冷冷的说,听起来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

  旭凤犹豫了一会儿才道:“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到院外吩咐一声就行了。”

  “好,多谢殿下。”她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这回旭凤总算是没有再犹豫,立时便离开了。直到听见院门合上的声音,穗禾一直绷紧的肩背才徒然一松,她当即脱力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爹爹……娘亲……”她含混的说着,“我想你们了。”

  “我害怕……我想回家……”

  “爹……娘……”

  “我要回家……带我回家……”

  

  ————

  旭凤一边往水神府的方向走去,一边头疼的想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幕。

  他其实是明白丹朱今天反常的举动的,丹朱虽然平日里每个正形但是最起码的脑子还是有的,穗禾说的那些他不可能没有想到,之所以来这么一出无非是为了旭凤自己。

  自从荼姚后位被废后,明面上好像没有人敢对他怎么样,可暗地想给他下绊子多了去了。尤其在润玉被太微重用,才华逐渐显露出来之后,这些人就更多了。

  这次的事情简直就像是送给那些人的把柄一样,太微那里压了一堆请愿下旨禁足旭凤的折子,又有无数说他是为了给母亲报仇所以对水神痛下杀手的流言。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马上找出凶手,以堵住悠悠众口。很显然,穗禾是最合适的人选。

  太微明里暗里几次三番提醒过旭凤让他把穗禾交出来,无奈他一直装糊涂,想来今天丹朱也是因为看不下再加上被太微撺掇了几句才来的。

  正思索着,旭凤便听见呼唤声。

  “二殿下,二殿下留步。”

  旭凤转身便瞧见了那日在茶楼和穗禾一起看戏的女子:“舜华仙子?”

  舜华气喘吁吁的追上了他的脚步:“二、二殿下,敢问穗禾何在?”

  旭凤见她喘得快要趴地上去了,伸手服了一把:“在栖梧宫,不过现在不可让人随便见她。”

  “为何?”舜华愣了。

  “虽然现在还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穗禾与水神案有关,”旭凤当然不可能说怕你是天帝派来的人这种话,斟酌一下选了最合适的说法,“但也没有证据证明她不是凶手,所以她现在还是嫌犯,不宜见人。”

  “我不做什么,”舜华有些激动的一把抓住了旭凤的衣袖,“只要看她一眼,确认她安好无恙。”

  旭凤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袖子抽了回来:“这点舜华仙子大可安心,她在栖梧宫里好好的待着,绝不会有半点差池。”

  “不,你不明白,”舜华摇摇头,“那丫头她……她……”

  “她怎么了?”旭凤眼神一变。

  舜华咬咬牙:“有些事情不方便让殿下知晓,穗禾也不想让除我以外的任何人知道,只求殿下能行个方便,让我见她一见。”

  旭凤见她焦急的神色不似作假,又联想起穗禾近几日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带着舜华去了栖梧宫,指望能给穗禾一个惊喜。

  可当他看见蜷着身体倒在门边的穗禾,给他的惊吓更多些。

  “穗儿!”舜华惊叫一声上前搂住穗禾,没成想却惹来了她猛烈的挣扎,在舜华手脱力的瞬间旭凤接住了穗禾。

  旭凤按住穗禾胡乱挥舞着的双手,把她往怀里带,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没事,穗儿,没事。是哥哥,哥哥在这里,没事,别怕……”

  “爹……娘……”穗禾无意识的哭道,“我要回家……”

  “好,哥哥带你回家,没事,没事……”

     在他的安抚下,穗禾逐渐归于平静,旭凤搂着她在地上坐了一会儿见她虽然眉头紧锁但已沉沉睡去,便将她放到了床上。

  等安置好了穗禾,旭凤才低声问道:“你方才说不能让我知晓的,就是这件事?”

  舜华哑然了一会儿才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她不许我告诉任何人。”

  旭凤想问为什么,可以看见穗禾这个模样又知道不必问,所以他换了一个问题:“她这个样子有多久了。”

  “这个……”舜华支吾着说,“从凡界回来后她就一直这个样子了。”

  旭凤看见穗禾左手手腕上有一个正流着血的伤口,瞧那伤口的模样像是她自己咬的,他皱着眉用了一个愈疗术,温和的蓝光罩在了伤口上不多时伤口便愈合了,他这才问道,“她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你不带她去找岐黄仙官反而把她带到凡间去,到底是何居心?”

  舜华苦着脸说道:“我把她带到凡间的时候压根就不知道她有些毛病,不然我早把她按在岐黄府中了。”

  “你不知道?”旭凤有些狐疑。

  “我是真的不知道,”舜华猛点头赶紧表明自己的无辜,“这丫头实在太会演了,她从凡界回来后的每一个晚上都会被梦魇魇住,然而一到白天就装的跟个没事人一样,谁能看出来问题?要不是我这回带她去凡尘散心,住的房间离得近,不然根本察觉不到。”

  “每一个晚上……”旭凤的声音好似被风干了,“她都这样?”

  舜华看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旭凤深吸一口气:“病因呢?查出来了吗?”

  一提起这个舜华就生气:“早就查出来了,都是被那彦佑君和月下仙人闹的!”

  在凡尘的时候穗禾中了彦佑的傀儡术,然后以凡人之身强行冲破导致五脏六腑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伤甚至还伤及了灵魂,等他们把岐黄仙官找来的时候穗禾就只剩下一口气了,有一魂一魄离了体,岐黄不得已就用了最猛最烈的药这才保住了穗禾性命。

  原本岐黄想着只要在凡世的穗禾能够寿终正寝,好好的过完这一世,别受什么大刺激,回到天界时再来他那儿调理一番就不会有什么大碍。谁能想到没过几天穗禾就死了,死之前受的刺激还不小,这就导致了她现在夜夜惊魂。

  偏偏这种情况岐黄也是头一回遇见,还没找到合适的根治之法。

  舜华越说旭凤的脸色就越黑,而她说的起劲也没察觉出来哪里有问题。突然,她自己打断了自己的长篇大论,“不对啊,我记得当时岐黄同我说,这个病症只会在晚上发作,可现在还是白天啊。”

  旭凤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沉着脸道:“要么是她的病情又加重了,要么就是……有人刺激到了她。”

  他面色一凛想到了前头的不速之客——丹朱。

  舜华长叹一口气,心想这都什么事啊?哪个上神没有下凡历过劫,哪个上神没在这个过程中受过刺激?可人家回来后再不济品阶也要升上一升,偏就她穗禾一个不仅品阶降了还落下一身伤病。

  而且她居然还把凡界的父母亲人当了真,以至于到今天病情愈演愈烈。

  求不得,又放不下。

  她追逐旭凤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上心过啊!

  舜华不想承认其实她是对穗禾这样的态度有些吃味,但再怎么不想承认这也是事实。

  这时,穗禾的手动了动,神色也不再想先前那样安静,显然是要醒过来了。

  “不要告诉她我来过。”旭凤扔下这句话马上消失在了门外,以至于穗禾醒来时只能看见一晃而过的红色衣角。

  那是谁?穗禾心想。

  

————碎碎念的分割线————

  啊啊啊啊,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写到二凤被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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