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渚(缘更党,慎入)

精准踏进北极圈冷坑之最的刀子精

旭禾:《兰因絮果》

第十七章:不染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三年就过去了。

  在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也改变了很多人,可也有一些人和事从未改变,譬如说水神一案的进展、旭凤不尬的处境、忙着和旭凤夺嫡的润玉……

  相比较之下,穗禾简直是最清静悠闲的人了。虽然明面上她是被禁足在栖梧宫里,但是她那日子过得完全没有半分被禁足的感觉,脸色红润不说还胖了一圈,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逗弄来找茬的丹朱。

  旭凤一开始还怕丹朱言行有失不想让他进来打搅穗禾,可后来发现穗禾以此为乐也就由着她去了,甚至于有些时候他还会在旁边观战,点评几句,把丹朱气了个半死。

  说起来丹朱也真的是个珍宝,脾气那叫一个大,逗弄两句就生气炸毛,可脑子有时候又转不过那个弯,常常掉到坑里去。吵呢他又吵不过穗禾,打呢旭凤又在旁边坐着,每回都要包了一肚子气回去,就这样他第二天还是照来不误。

  偶尔月下府里忙,丹朱没来给穗禾送乐子,旭凤就会拉着她在院中的凉亭里下棋,说一说近来发生了什么趣事,又或者从外面给她带来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再不然就是拿一堆公务到她这儿来批阅,美其名曰给她送消息还是一手的,以至于某一些时刻,穗禾有一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感觉,就好像他们还在凡尘当郡主和熠王那样。

  锦觅没有出现,他还在她身边,父亲也还好好的。

  可往往下一刻,她就会从这样的错觉里清醒过来。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她再抬头时总能看见旭凤温煦的笑,而不是空荡荡的房间或是冰冷的墙。那笑容一点一点抚去她内心的焦躁不安,让她逐渐平静下来,可能就因为这个,夜晚她被梦魇魇住也不像之前那样难受,但这也让她在潜移默化中越来越依赖旭凤。

  穗禾觉着这实在不太好,还曾暗示旭凤别有事没事就往这里跑,也不知道他是没听懂还是故意装成没听懂,不仅继续来她这儿,还越来越频繁。

  直到锦觅和润玉婚宴前不久,旭凤踩着月色出现在那个小院里。

  彼时穗禾正在读一卷书,那是一本讲洪荒史的书,见到旭凤来了便放下书卷起身迎他:“怎的这个时候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旭凤的表情有些兴奋,语气也有点激动,完全没有白日里的气定神闲,“水神的案子有新进展了,我已经派人下去查了,这次肯定能帮你洗清冤屈!”

  被软禁的这三年穗禾早就不对这案子抱有什么其他的希望了,她已经想好了要是有一天连旭凤都护不住她该怎么跑路,所以骤然听见怎么一个消息她十分惊讶:“什么,有进展了?”

  旭凤含笑点点头拉着她一起坐下,开口说道:“嗯,我之前就发现了一点踪迹,可是怕害你空欢喜一场便没告诉你,今日终于得了些许眉目这才敢同你说。”

  旭凤虽然看上去没心没肺粗枝大叶可实则心思细腻小心谨慎,他既然说有眉目还是能够告诉她的眉目,那想来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查出什么东西来,思及此处穗禾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这可真我这几年听过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而旭凤看见她的笑容后也跟着笑了起来:“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得好好谢谢给你送来消息的人呢?”

  “是是是,”穗禾闻言马上拱手作了个揖,相当狗腿的说:“多谢火神殿下,殿下辛苦,若以后有什么用得上穗禾的地方但说无妨,穗禾一定万死不辞。”

  旭凤笑得眉眼弯弯却故作不满半真不假的说:“就这样?”

  穗禾眨眨眼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不然呢?”

  “唉,我从前听人说,英雄救美这档子事可看人长相,若是那英雄模样生的好,这美人便会说‘大恩难报愿以身相许’,若是生的不好美人就道‘大恩难报愿来世做牛做马偿还’。”旭凤颇为苦恼的叹了一口气,“我自诩一表人才,怎的也落了个‘来世做牛做马’的报答呢?”

  这话让穗禾愣住了,好半晌她才干笑道:“殿下说笑,说笑……”

  古人常道‘月下女子灯下郎’,天界用的烛火不是普通的烛火,而是可燃千年点之如昼的鲛人烛。一阵风起,房中的烛火晃了晃,模糊了旭凤脸上的棱角,他目光柔和像是有万千星辰坠入其中,一个不留神人也会被吸进去。

  “穗儿,我前几日在凡尘寻到了南平侯的转世,他现在很好,日子过得美满幸福。”旭凤轻轻的开口,“等这些事情尘埃落定,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他,好吗?”

  可能是风太清月太明,不然是这时的气氛实在太好,又或许什么都不是,反正穗禾突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一个故事:“ 时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议论不已。”

  ——惠能进曰:“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是她心动。

  

  良久,穗禾听见自己这样说:“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旭凤终于找到了能直接证明穗禾不是真凶的证据。

  六界众生,皆是先有肉身方有灵识,而一些灵识强大者可在自身血液中也能留下独属的灵纹痕迹,水神府外十里路处的一个草丛中正有这样的一丝灵纹残留,通过对比旭凤发现这灵纹残留竟与杀了水神的琉璃净火留下的灵力痕迹本源如出一辙,更令人震惊的是最开始这本源和穗禾的灵纹痕迹有九成相似,除旭凤外的众人皆以为是穗禾突然承袭荼姚万年灵力还未彻底吸收这才有那一成的区别,可如今看来倒像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了。

  只可惜旭凤找到那灵纹残留的时候实在太晚,无法识得那灵纹主人究竟是谁。

  至此穗禾得获自由身可以四处走动,再也不用成天的闷在那个小院子里了。所以,她也顺理成章的接到了润玉和锦觅的喜帖。

  天帝长子的婚宴办得那叫一个热闹,四海八荒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请来观礼,身为鸟族公主的穗禾自然也不例外。

  穗禾相信,这肯定是史上最盛大荒诞的婚宴。

  偏偏,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让人措不及防,好像才刚开始就结束了。

  

  旭凤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说是来护驾的,因为润玉密谋在今日造反。

  润玉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开打,为了避免殃及池鱼所有不管是真心在打还是假意在打的人都离他们两个远远的,就只有一个呆呆愣愣的锦觅站在旭凤身后。

  穗禾解决了自己这边的麻烦想去帮旭凤,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真上去可能就是特意给润玉送人质的,于是便曲线救国把锦觅拉走了,免得影响旭凤发挥。

  穗禾今天是来参加婚宴的,所以穿的那一身并不是特别方便打架,她忙着收拾那些乱党,忙着分心给旭凤,忙着暗骂自己这身破衣裳,就是没有忙着守护背后空门。

  因为那儿有一个比她柔弱需要她去保护的锦觅,那个所有人都认为单纯善良不谙世事的锦觅。

  有那么一瞬间,穗禾觉得整个世界都停滞了。

  风的声、人的声、刀剑声、打斗声……她统统都听不见了,唯有刀刃刺入血肉中的闷声,她听的清楚。

  满手都是刺目的红。

  可那不是她的。

  她茫然无措的看着倒在她怀里的那人,好像明白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不明白。

  直到浓烈的血腥味霸道的侵入她的鼻腔,她才后知后觉。

  “嘘…冷静点…穗儿…”旭凤苍白着脸断断续续的说,“冷静点,你脸色太难看了。”

  穗禾颤着手去捂他的伤口,一个劲的摇头,她想说你的脸色才难看,可却发不出声。

  旭凤还在强撑着笑:“我没事儿……没事儿……”

  锦觅不可置信的往后倒退几步:“不…我不是…我想杀的不是你,”说完这话她却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我想杀的就是你。对,我想杀的就是你!”

  “是你杀了爹爹,是你杀了临秀姨!”

  可旭凤并没有理会她,看向了那高高的阶梯上的身影,他的父亲。

  太微似怜悯似不忍的看着旭凤道:“火神旭凤,大逆不道于长兄婚宴之时意图行刺,并栽赃陷害夜神,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局势在瞬息之间便被扭转,所有人都停了手,怔愣的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天帝。

  “谋杀水神,勾结外族,不臣之心昭昭……”

  旭凤回过头来看向一袭白衣无瑕的润玉,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凄厉的笑了起来:“兄长,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润玉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我其实也不想的,旭凤。可是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回不了头的。”

  “理解,”旭凤抬手抹去了自己唇边的血迹,“可我们好歹兄弟一场,不知看在这个的份上,兄长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润玉一颔首:“你说,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做到。”

  旭凤便笑,笑着笑着就咳出了血,他却毫不在意:“我要你护住她,无论如何不能让任何人伤了她性命。”他指着抱着他的穗禾说道。

  润玉似乎并不意外他的请求,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在我有生之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穗禾公主,包括觅儿。”

  穗禾觉着自己大脑里装了一堆的浆糊,完全没弄清楚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她想拿出常年带在身上的伤药却被旭凤按住了手。

  旭凤看着她,深深的看着的她,想把这张脸、这个人刻在脑海中,刻进灵魂里,永永远远的记着。

  “我也总算是,真正的护了你一回。”

  他说完这句话,双眼便合上了,他的身体化作了点点荧光,散在了这广袤无垠的天地间。

  铛——

  铛——

  铛——

  那只有上神陨落才会有动静的东皇钟,响了。

————碎碎念的分割线————

  二凤:前面谁说我是大猪蹄子不护妻的都给我站出来!

  穗禾: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润玉:我可怜的傻弟弟,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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